走进鲁甸县龙头山镇龙泉村骡马口安置点,记者立即感到这里的景色格外迷人。数十顶帐篷掩映在半山坡上的一大片花椒林里,枝繁叶茂的花椒树生机勃勃,枝头缀满一串串碧绿的花椒,煞是好看。
坐在花椒树下的浓阴里,随着采访的深入,记者倾听了3个家庭失去亲人的故事。
乖巧女人见人爱
龙头山镇龙泉村的村民杨后怀,在地震中痛失乖巧伶俐的四女儿唐志江。由于房屋在地震中全部倒塌,杨后怀一家和他的妹妹家、堂弟家都被安置到骡马口安置点。因为平时关系融洽、相处甚欢,这3家人主动要求住一个帐篷。于是,出于亲情,围绕唐志江在地震中的不幸遇难,这3个家庭都有了共同的悲伤。
记者刚到帐篷时,帐篷里只有他的母亲杨得芝、大儿媳欧廷敏、三儿子唐志成、外甥女邓荣朵等人。
“我这孙女‘嘴有一张、手有一双’,懂事得不得了。经常帮我干家务,每个周末从学校回来,都要买好吃的东西来孝敬我。”说起亡故的孙女,年逾八旬的杨得芝老人掩饰不住内心的伤痛。
“唐志江学习很刻苦,成绩也不错,以后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。” 大嫂欧廷敏说,“更难得的是,她对家人非常热情,争着做家务,每次洗她的衣服时,总要把我们的脏衣服也捎带着洗了。尽管家里给她的生活费并不多,但每个周末从学校回家,她都要买一些零食来给我1岁的孩子吃,孩子跟她非常亲近。”“志江堂姐成绩好,生活自理能力也强,经常辅导我的功课,还在生活上给了我很多帮助。”说起堂姐唐志江,13岁的初中生唐仙丹几近哽咽。
正是由于热情好学、聪明能干,乖巧的唐志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。地震当天,她的家人正在山上摘花椒,她则被留在家里做饭。她在厨房里准备做一道拿手的腌菜炖红豆给家人品尝。地震袭来后,倒塌的房屋将她掩埋了。
失爱女锥心之痛
主震过后,惦念着家中的女儿,唐志江的母亲王彩云发疯似的从花椒地里往家里冲。看到家里房倒屋塌,她的心一阵撕裂般的剧痛,然后哭喊着唐志江的名字跪在废墟上用双手刨断垣残壁,任凭家人怎么劝都劝不住,直刨得双手血肉模糊。最终在5名解放军战士和一些亲戚的帮助下,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,才将唐志江的遗体从废墟中刨出来。看着脸部严重变形、浑身青紫的女儿,王彩云软瘫在地,哀嚎不已,此后终日以泪洗面,视力也变得模糊起来。
在亲戚们的帮助下,杨后怀一家人顶风冒雨,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历尽艰辛,靠人力把唐志江的遗体抬到骡马口安置点,然后用车拉到市里的火化厂火化。
唐志江的三哥唐志成在福建打工,从老乡口中得知家乡地震的噩耗后,他接连拨打了家中几位亲人的电话,但都打不通,顿时心急如焚。半个多小时后,终于打通了家人的电话,得知家中遭遇的深重苦难后,他立即跟厂里结清了工资,火车转班车,日夜兼程赶回家里,看到的只是唐志江的骨灰。想到聪明活泼的四妹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,唐志成不禁泪如雨下,失声痛哭。
几天后,在自发赶来的亲友和邻居的见证下,杨后怀将四女儿唐志江的骨灰下葬在老家郑家坪子。
坚强走好人生路
再也看不到唐志江那热情的笑容,再也听不到她那银铃般的笑声,待在骡马口安置点的同一顶帐篷里的杨后怀等3家人终日沉浸在悲痛中。但逝者已逝,生者还得继续生存下去,这3个彼此沾亲带故的家庭正在努力走出痛失亲人的阴影。
唐志江的母亲王彩云,不再终日以泪洗面,在家人的劝说下,还跟老伴杨后怀踏上了看病之路。以前只要提到唐志江,他们就会痛不可支,现在则变得坦然很多,甚至能平静地讲述她生前的点点滴滴。
笼罩多日的悲哀阴霾,终于被一个好消息撕开了一个口子,邓荣朵考上了云南师范大学商学院。获悉这喜讯,这3个家庭都兴奋了一阵子,但接下来的学费又让他们一筹莫展。
按原先的打算,邓荣朵的父母准备把家里养的两头猪和一头牛卖了,供邓荣朵上大学。但现在猪和牛都死在了地震中,家中的土地也被泥石流掩埋了,经济来源全断了,如何筹集邓荣朵上大学的费用便成了十分棘手的问题。
“要么贷款,要么向亲朋好友借钱。”唐志成坚定地说。
“我们的亲朋好友大多在地震中受灾,经济都不宽裕,要借钱很难。” 邓荣朵忧郁的眼神中闪烁着希冀的光彩,“但我又实在想抓住这个到山外的世界去开阔眼界的机会。真的好希望能有社会上的好心人帮我解决一下目前的燃眉之急!”
“我也不能老是待在家里,等把家里安顿好后,我还是要出去打工的,为自己的梦想打拼。”唐志成说。
“我一个80多岁的老太婆,遇上这么大的灾难,还能吃穿不愁,全靠党和政府。希望今后政府能给我们更大的支援,让我们过上更体面的生活。”杨得芝老人张着没牙的嘴,慢条斯理地说,满脸蜘蛛网般的皱纹因希望的召唤而舒展开。
记者 张雪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