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穷家变富家

李立安急，这是记者与他在一起5个小时里的切身感受，步伐快，话不多，处事利索。

地震发生当天，李立安整夜未休息，搜救失踪人员，运送受伤群众，组织村民转移。4日，发放救灾物资，他还是没有休息。

12日，记者见到李立安时，他看起来更疲倦了。“昨晚还睡了3个小时，担心堰塞湖水位上升，6点就起来了。”李立安焦急地看着因地震造成的堰塞湖说，“水，不能再涨了。”说完，他朝一个小山包走去，路很滑，也很陡，有几次差点滑倒，他调整了一下，身体稍微向前倾斜，在泥泞的山道上跳来跳去。“村里损失了三分之二的房屋，有的倒塌，有的被堰塞湖淹没。可能还有更多的房屋面临堰塞湖的威胁，但都不重要了。”他告诉记者，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，一定会为老百姓盖好房子。

到达小山包，他指着湖面痛心地说：“水里有700多亩蔬菜地，还有很多花椒树，那是村民的致富地，现在全没了。”

如果没有地震，江边村在纸厂乡算得上富裕。这是全乡唯一有平坦耕地的村，靠近牛栏江边的地带海拔低、阳光充沛，光热条件比较适合农业生产。村里以前很穷，人均年收入约800元，为了让村民的穷家变得富裕起来，李立安组织村小组长和村民代表到河对面的鲁甸、巧家学习，并带头开始试种蔬菜和花椒，收入比种包谷一下增长很多。2009年开始，在李立安的大力推动下，蔬菜和花椒种植成了全村人脱贫致富的招牌项目。

2013年，江边村蔬菜种植面积达到了1000亩，另外，花椒种植面积也近2000亩。为了尽可能做大做强蔬菜、花椒产业，李立安牵头成立了冬早蔬菜产销协会，引进了鲁甸、会泽的蔬菜经销商前来收购，全村年人均收入从800元增加到3700元。每到农忙时节，李立安都几乎顾不上自家的生产，村民遇到技术难题，村里解决不了，他就跑到乡里找来技术员。

“其实，现在网络很方便，很多农业技术和销售问题自己上网就可以解决，但村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，这也是制约我们增收的一个大问题。”李立安说，“今天寻找学校安置点，就是要保证开学时，学生有书读。”记者与他在一起的5个小时里，为了学校临时安置点，从村委会到选址点近3公里的山路上，他来回跑了8次。李立安对教育的重视，江边村小学校长黄青美深有感触。据他回忆，几年前学校用的还是直接做在砖墙上的老式黑板，不仅难写，而且凹凸不平，“自己写完都看不出写的哪样。”校长把情况告诉了李立安，他马上联系上级教育部门寻找资金，最终为每个教室都换上了新式的黑板，“现在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黄青美说，去年，李立安还筹资在学校修建了蓄水池，解决了师生饮水困难的问题。有学生辍学，他会想尽办法把孩子带回学校，他尊敬老师，老师提出的意见他最重视。通过几年的努力，江边村小学成为远近闻名的好学校，小小的学校有30几个外县的学生，村里最近几年已经出了好几个大学生，其中一个还考上了重点大学。

李立安认为，考出去的大学生是江边村未来最大的财富，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。地震发生后，他最伤心难过的事情，是村民刚刚富裕起来，不再受穷了，没想到地震毁坏了美丽的家园。“尽管如此，绝对不会回到从前的穷样，现在政策好了，只要大家齐心协力，一定会更加富裕。”李立安坚定地说。

建一个美丽新家

“主任，这里离堰塞湖较远，我想把帐篷搭在这里，但要占20多棵花椒树，你看看是谁家的，说说能不能在这里搭。”塘房子小组村民钱起海看见匆匆路过的李立安，便抓住不放。李立安一看，随即说：“这是田边村小组代开贵的地，现在我就去找他，你尽量少挖点花椒树。”

其实，李立安要去另一户了解搬迁情况，但他没有前行，转身快步走向村委会。走在半路上，有人喊到：“老表，我给你说件事。”一边说着，一边快步冲到李立安跟前。“什么事，快说，我忙得很。”“能另外找个地方吗？”对方问。“不行，就这里讲吧。”原来，对方离婚后户口有变动，希望能再迁回江边村。李立安很果断地说：“不行，你家房子都震成那样了，你还有心思想这些，赶快回去，撤到安全地方，命最值钱。”在离村委会约50米处，他看见了代开贵。“你家山上的那块地，钱起海要搭一顶帐篷，可能要挖掉你家的花椒树，现在大家都遇到困难，我把他的电话给你，现在你们就商量一下。”李立安直接拨出后把电话交给代开贵。几分钟后，代开贵挂断电话说：“已经说好了，没问题。”李立安拉着他的手，道谢后重新进村催促2户村民搬迁，回到村委会已是中午1点多。江边村民监督委员会主任肖永府对他说：“看你几天没吃饭了，快去吃午饭吧。”

李立安吃完小半碗饭后，又到村委会临时住宿点，遇见他姨妈正在整理衣物，看见李立安进来，埋怨道，“你家娃娃没衣服穿了，你这里什么都没有，埋在家里废墟下面的财物，你还是去掏点出来，再忙，也还是要照顾一下家里的事情。”李立安只说了一句：“你随便拿一点去应付一下，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。”

无论是地震前，还是地震后，李立安自从当上村委会主任以后，很少顾及到家。据他姨妈说，李立安从小很恋家，高中毕业后，到玉溪打工，每月有4000元的工资，大家都想着可能他以后不会回来了，赚着钱后安家玉溪。“他一直都说玉溪好，可几年后他还是回来，并且不再离家了。”

李立安说，正是在玉溪的几年改变了他。“玉溪的村子都建设得很好，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建设美丽家园？在外打工无论怎么好，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。”2000年他毅然回到江边村，希望发展农牧业改变命运。

“没想到群众非常信任我，推选我当上了村主任。”李立安说，群众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，我就不能只顾自己，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作为村里的负责人，自己必须坚持，扛起来，和村民们一起战胜困难，而且作为一名党员，照顾好大家，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。

记者遇到正在村委会搬运救灾物资的李天坤，“我是李立安的叔叔，进村的道路可能会因为堰塞湖出现中断，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，村里正在组织抢运物资。”李天坤说，李立安80多岁的奶奶在地震后的第二天就被送到乡上的安置点暂居，他至今忙不过来上去探望。“他照顾不到家里人，我们也理解，他把大家顾好了，我们也就好了。”李天坤说。

地震摧毁了村民的家园，堰塞湖淹没了全乡光热条件最好的耕地，还毁掉了村民赖以致富的花椒树，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。如何带领群众从灾难中走出来，成了李立安新的使命。

采访中，村民们对此似乎不太担心，江边村小学校长黄青美说：“原来，主任带着我们种得成花椒，搞得好蔬菜，现在，只要人好好呢，今后李立安也一定能想出办法，也一定能再带领大家闯出一条新路子，为我们撑起一个梦想的家。”

(记者 成浩 张帆 张若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