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设活的教育

刘晓颖

最近，“乡土”很热，热在离乡人群的心头。他们春节返乡发现乡风变了，自己与乡土的那点情感联系似乎都快断了，于是发出“守护淳朴乡土”的声音。

可我们用什么来守护，靠谁来守护？面对这样的提问，已生活于城市的众多“乡愁者”又有几人会转身迈步，回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家乡付诸于行动。乡土之变，不只是城镇化进程的必然，在其背后还隐藏着一个长期以来被“误读”的问题——乡村教育。我们的农村教育与城市教育一样，是以升学率为质量衡量标准的，乡村教师的自豪在于向城市里的高等学府输送了多少得意弟子；而一些贫困地区，也把让农家子弟通过升学考试进入城市作为脱贫的主要方式，称之为“教育扶贫”。但是，当一批又一批受过教育的年轻人带着憧憬离开乡土时，乡土枯萎了，城乡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。教育部、21世纪教育研究院等发布的数据显示，2000年至2010年，我国农村的中小学数量锐减一半。除了撤并校点，学生人数的减少也是重要原因。生长不出梦想的土地，怎能让人眷恋，又怎能拥有美好的希望？

我们很有必要追究一下问题的本源：乡村教育为的是什么，它承担的任务究竟是什么？

“中国要强，农业必须强；中国要美，农村必须美；中国要富，农民必须富。”这是一种对乡土充满梦想和感情的农村建设理念。在这样的理念之下，我们是否应重新设计一个有活力、以乡村建设为本的农村教育评价体系。依靠与农村实际紧密结合的教育导向、教育内容、教学方式，真正用教育来扶贫，来反哺我们挚爱的乡土。

1927年，陶行知先生在上海青年会上作了一篇题为《再论中国乡土教育之根本改革》的演讲，对今日的改革颇有启示。先生讲到，“中国向来所办的教育，完全走错了路：他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，他教人吃饭不种稻……他教人忍受土匪、土老虎的侵害而不能自卫，遇了水旱虫害而不知预防”。出路是什么？就是建设适合乡村实际生活的活教育。活的教育必须要有活的乡村教师，他们具有农夫的身手、科学的头脑、改造社会的精神。活的乡村教育还要有活的方法、活的环境，培养学生活的本领。它要教人生利，叫荒山成林，叫瘠地长五谷；它要教人人都能自立，自治，自卫。“以后看学校的标准，不是校舍如何，设备如何，乃是学生生活力丰富不丰富。”